天人相应，一叶知秋——论五色、五脏与五行之关系

    余初入医门之时尝闻：医家圣贤，望而知之谓之神也。然读书从医数载，仍懵懂不解其要。今于丁亥之年得以详阅清代名医吴谦之著作《医宗金鉴之四诊心法要诀》所述望闻问切四诊之精要，尤将望诊中之五色诊相应自然之五行、人体之五脏论述透彻，其间生克乘侮、疾病吉凶转化，实乃人体乃至宇宙之奥妙也。

《四诊心法要诀》言道：“造精微，通幽显，未有不先望而得之者。”然中医之望诊无不结合五运六气，故显于人体之五脏所主之色，可见色诊之重要性。追溯望诊之源，早在《内经》时期就有了“色”的概念，如《灵枢·邪气脏腑病形》篇曰:“十二经脉，三百六十五络，其血气皆上于因而走空窍。”《素问·脉要精微论》曰:“夫精明五色者，气之华也。”其中所指气血之精华上行头面，外达肌肤，故见各人不同之色。《六十一难》曰：“望而知之，谓之神…… 然望而知之者，望见其五色，以知其病。”《灵枢·邪气脏腑病形》篇曰:“黄帝问岐伯曰:余闻之，见其色，知其病，命曰明;……”。尚有经言：“以外知之，曰圣；以内知之，曰神。此之谓也。”无不论及色诊以外揣内，以已知获无知之神奇，可谓“一叶知秋”之功也。广东省中医院肿瘤科柴小姝

    五色诊法，究其原理，依据自然之五行规律，木、火、土、金、水五种物质代表五色属性，用以说明病症变化关系。正所谓天人相应，自然与人协调统一。《四诊心法要诀》曰：“五行五色，青赤黄白，黑复生青，如环常德。”正如自然之四季：生、长、化、收、藏，以五色应五运为：青、赤、黄、白、黑，五色诊的主要原则，则以五行学说说明五脏配合五色，于人体则以颜面五色上的反映来辨析五脏之正常功能和异常病变，认识及概括体一切生理现象和病理变化、人体与外在环境等复杂的关系。《四诊心法要诀》曰：“脏色为主，时色为客，春青夏赤，秋白冬黑，长夏四季，色黄常则，客胜主善，主胜客恶。”缘四时气候不同，四时面色相异，春气通肝，其色当青；夏气通心，其色当赤；秋气通肺，其色当白；冬气通肾，其色当黑；长夏四季之气通脾，共色当黄，此为四时之常色。循病人四季面部所现之青、赤、黄、白、黑五种色泽，测知内在之肝、心、脾、肺、肾五脏病变；并以五行相生、相克相应五色之关系，了解脏腑病变之相互关系。

    五色诊法与人体五脏息息相关。人之生也，为万物之气之灵。人秉五行而生脏腑，故五行之于五色，显示于人，则为五脏之色。《脉要精微论》曰：“夫精明五色者，气之华也”。由于色为气血之所荣，面为气血之所凑，气血变幻，色即应之，色之最著，五色显于面，故临床所见“肝病色青，心病色赤，脾病色黄，肺病色白，肾病色黑”。 《四诊心法要诀》曰：“变色大安，生克顺逆。青赤兼化，赤黄合一，黄淡黄，黑青深碧，白黑淡黑；白青浅碧，赤白化红，青黄变绿，黑赤紫成，黑黄黧立。”即指五脏化生五色，青属肝木化生之色，赤属心火化生之色，黄属脾土化生之色，白属肺金化生之色，黑属肾水化生之色，此均为五行所化正常之色，为正病正色。如肝病见青色为相应，若见黑色或赤色，为不相应中相生之色，属顺证，预后属吉。若见黄色或白色，为不相应中的相克之色，属逆证，病情属凶。所谓“经有常色，络变无常”，“经之常色……心赤肺白肝青脾黄肾黑”是也，络之变色，“寒多则凝泣，凝泣则青黑，热多淖泽，淖泽则黄、赤”。由于经深而络浅，五运之质内应五脏，病之深者循经脉而表现真色；六淫之气外犯气血，病之浅者随络脉而表现病色。《四诊心法要诀》曰：“缟裹雄黄，脾状并臻。缟裹红肺，缟裹朱心。缟裹黑赤，紫艳肾缘。缟裹蓝赤，石青属肝。”故五脏映于面之色泽，须气色并至，如似白色罗绢包裹着雄黄，黄中透红，乃脾之气色并至；如白色罗绢包裹着浅红，乃肺之气色并至；如白罗绢包裹着朱砂，乃心之气色并至；如白罗绢包裹着黯红，乃肾之气色；如白罗绢包裹着蓝赤色，此乃肝之气色并至。五色尚有辨别五脏好恶之分，如《四诊心法要诀》曰：“青如苍壁，不欲如蓝。赤白裹朱，衃赭赌死原。黑重漆炱，白羽枯盐。维黃罗裹，黄土终难。”实指青色如石青色即生，如蓝靛叶即死；红色鲜活则生，如败血则死；黑色如重漆为生，如烟煤枯土为死；白色光泽如鹅羽则生，如枯骨则死；黄中透红为生，黄如土枯则死。故五色不仅须察色调之青、红、黄、白、黑，尤须分辨色泽之明晦、泽夭、浮沉、聚散和色位之上下、内外差异：分明晦以辨轻重，分泽夭以观胜败，分浮沉以知深浅，分聚散以测远近；分上下以知病处，分左右以别气血，分内外以辨进退。

    以五色知五脏，以五色应五行，用于临床可见其神奇。然临床尚需结合闻、问、切诊，方能全面准确判断病证。故《四诊心法要诀》曰：“毕以目察，闻以耳占，问以吉审，切以指参，明斯诊道，识病根源，能合色脉，可以万全。”《素问.移精变气论》说：“上古使僦贷季,理色脉而通神明，合之金、木、水、火、土、四时、八风、六合，不离其常，变化相移，以观其妙。欲知其要,则色脉是矣。”因此，临床诊疗疾病时，必综合望、闻、问、切四诊所得材料，据五行归属及其生克乘侮之变化规律，推断病情。